还没有开席，含山只随便走走。不过，她隐约间觉得哪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一时间又找不出来是哪里。
似乎是点血腥味，还有点臭味。刘家不至于连腐肉都处理不好，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不过，似乎不止她一人察觉到了。几个人终于找到一个被埋在贺礼下面的盒子，他们都相信气味世是从这里传来的。
费力扒出来，为首的人上前打开，发现是层层牛皮纸包裹的东西，这一打开气味更大了。一层层揭开，一颗闭目的头颅赫然出现，吓的动手的人瘫坐在地，附近看见的人惊叫连连。
听到异动，刘老爷也赶了过来，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到场的宾客们四散逃去，碰倒桌椅无数，上面摆放着的许多食物随着人们的动作纷纷落下。
不一会儿，现场就寥寥无几了。逃出去的人有的去报了警，很快就来了几位警员。
得以提前回家的含山隐约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刚刚才知道，原来那日她与弟弟，林先生共同碰见的那个可怜的疯女人就是这家的夫人，而那个不幸被活埋的女孩正是那个可怜的女人的女儿。
同时，在闲聊的人们的口中，她还知道了一件事——原来刘家的两位夫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而且当初被指婚的是妹妹，但到了快成婚的时候，刘家已经家道中落。
妹妹自恃美貌，不愿嫁刘家的穷小子。无奈之下姐替妹嫁，婚后，刘先生顾念姐姐的替嫁之情，也算相敬如宾。有了第一个孩子以后，感情也越来越好。
后来，妹妹就嫁给了城中的富家白家。几年之后，刘先生拿了岳家的本钱出外做生意，日子越来越好，一家几口人其乐融融。白家的独生子虽然能力也不错，但是花天酒地，几年时间里已经纳了两次妾还养了好几个外室。
想来她也是娇生惯养的人物，哪里受得了这个苦。两人渐渐就不睦起来了，后来，白家的就以几年未有所出为理由和她离婚了。
这个时候，刘夫人再次有孕，父母嘱托在家的她来照顾。没想到一来二去，二人居然曲径通幽了。
最后不知是怎么回事，刘夫人八个月时早产，生下一个瘦弱的男婴，最终没有活过三岁。
而刘先生同娶二美，很快就再得一女。有贤妻也有美妾，实在是大丈夫生平之乐事。
失子之后，刘夫人已经痛彻心扉。不料不久之后又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两度失子更让人难过呢？这个可怜的女人经受不住打击，最终疯癫了。
人世间的东西，得者未必尽得，失者未必尽失。
石南谦亲眼看见了奔跑而去的刘家大夫人。他记得她是同龄人里难得不缠足的女子，这不是她的坚持也不是她父母开明的结果，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说她的福气会被裹没了。所以，她逃过一劫。
只是如今来看，她似乎并没有逃过一劫。即使没有缠足，她的福气也随之而去了。
他还记得当年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当年那个爱花的小妹妹。即使如今他们都已经人到中年了。
这次他本不愿前来，就是害怕见到她令自己恐惧的模样。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那样一个人会疯了，一切清明理智都离她而去。她日日夜夜生活在无尽的恐慌与混乱中。
但他到底还是前来了，也许，他始终还是有些惦念这两个旧相识吧。
刘家老爷和二夫人的事他有所耳闻。虽然他也是男人，虽然刘先生在商场上的才能毋庸置疑，但他真的无法对他有什么好的方面的想法了。
一个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处置不好后院。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正沉浸在过往的追念和思考中的他没有意识到人们已经慌慌张张地逃走了，当他终于回到现实时，有些惊讶地发现本来应该落座的人几乎都不见了，精美的碗盘和精致的饭食摔到地上，桌椅横七竖八地躺着。
他狐疑之下也向大门走去，幸好，这时候那颗头颅已经被重新盖上了。他快步往家赶，心想家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自虚和父亲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姐姐，三人还没来得及说说话，就听见了声声惊叫。循声而来，正好看见了匆忙逃走的人群，他们想拉个人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停留，最后，他们亲眼看见了那个东西。
随着人群迅速逃走的他们一直跑到大街上心里才好受些。
如果那颗头颅不是闭着眼睛，估计有更多人被吓到。不过即使这样，婉婉还是觉得恶心。担心她的两人把她扶回家了。
回到家，嘱咐自虚照顾好她，张老爷就去内院找夫人了。
夫人记恨刘先生匆匆地草草下葬结果活埋了女儿又令她不得安宁，说什么也不肯同去。连丈夫去找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张老爷一看就明白她的心思，上前把她手里的活计拿过来，仔细地欣赏着。
她没了活计，却也不想夺过来，顺手抓过一把磕好的瓜子抛在地上喂鸟。
“好不容易磕的何苦喂鸟？”放下绣作，他似不动声色地说着。
“我的东西，我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非常不客气的话，这是不喜欢他拿自家东西去给别人了。
不过，张先生有时候还挺喜欢夫人嗔怪的小模样。他神色严肃地说:“我今天遇见一件怪事。”
一般这种时候，夫人应该配合着好奇地问他是什么怪事，这样他才能继续说下去，可惜，今天夫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他只好尴尬地继续说。
“在刘佳的生日贺礼里出现了一颗头颅。”
夫人大惊——出现头颅说明又出了命案，到底凶手出于何种心思要把这东西当做贺礼送过来？虽然她不喜欢刘家那个被宠过头的丫头，不过生辰里出了这种事情还真够触霉头的。
触霉头吗？的确。不过，这还只是刚开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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